風築

五、進化

阿遼和天智聽了我的話後，很明顯的感到驚訝，倒吸了一口冷氣。良久，阿遼才開口詢問：「你怎麼知道?」

我想了一下，然後把我的遭遇說出。

「當我被那隻怪物壓住時，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在誘惑我，目的就是要我不要動。好在我識破了它的詭計，盡力扭動我的身軀。然後它慘叫一聲，就這樣掛點了。這時，我感覺到身上原本失去的能量似乎回流了一點，同時，我也感應到那隻怪物的回憶。」

「蝦米!?它回憶之中有什麼事情?」阿遼好奇的問。

「它是一種異星球的怪物，因為所住的星球被黑洞吞蝕，所以幾乎所有的同類都死亡了。」我頓了一下(此時天智嘆道：『可惜，這麼神秘的物種竟然滅亡了』，而阿遼則說：『謝天謝地，好在它們這種怪物滅亡了! 』)，繼續說：「只有它跟另一隻同類，當時正在出任務，宇宙飛行尚未回來，正好逃過一劫。我稱它為A，稱它的同類為B，以便區分。」

「A和B成了宇宙浪子，在太空間穿梭。偏偏禍不單行，它們後來被隕石擊中，必須迫降。很巧的，它們迫降的地點，剛好就是我們居住的地球。」

「由於地球上的水並沒有它們星球的水那麼多，再加上它們在穿過大氣層時，身體的某些結構遭到破壞，所以他們必須藉著掠食身體有水分的生命體，吸收它們的水分和靈魂，才能夠繼續活下去。」

「當它們吸收了一定的養分時，便能產生進化，成為一種更可怕的生物。所以它們使用幻術欺騙人，使人不會亂動。因為當它們吸收別人身體的水分時，它們身體外層的皮膜會變成薄薄的，雖然從外部撕不破，卻可以從內部破壞。一但皮膜破掉，它們的水分就會流光，自然是死路一條了。」

「其中B已經進化了，變成足以用意識殺人的可怕怪物。一般來說，人們總是害怕外貌醜陋的怪物。但實際上，真正可怕的應該是包藏禍心，外表看起來卻與常人無異。這種的怪物防不勝防，才是真正危險的敵人。B現在能通過意識誘使一個人自殺，然後便能吸走拿人的靈魂，以使自己得到飽足。而最後一個被B拿來開刀，幫助B進化的，剛好就是鈞豪。至於倪寬、李大偉警官及葉天銘局長則是死在A的手上。」

「鈞豪的靈魂被B吃下，『靈』的部分被消化光了，因為『靈』可以補充B一星期所需的營養。」

天智拍了一下大腿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：「怪不得! 怪不得!」

阿遼滿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天威：「阿你是中猴喔?沒事亂叫幹嘛?」

天智大笑：「我知道一些事情了!當初阿比施靈媒用她自己的聲音來回答，並不是因為靈魂沒上身，而是因為靈體被吃掉了，所以只有魂體上身。我猜想，『靈』跟『魂』是兩種不同的靈體。而每個人的『魂』都大致相同，性別、年齡及聲音等落差，可能跟『靈』有關係吧!所以『魂』就只是很單純的『魂』，沒有發出不同聲音的能力，只好用那老太婆的聲音來跟我對話。」

我點了點頭：「這的確很有可能。不過，這件事跟我們現在的行動有關。」

天智疑道：「此話怎講?」

我想了一下：「這事說來有點難以置信。當初你不是叫阿比施靈媒幫你招鈞豪的靈魂上身嗎?我想，像阿比施靈媒這種通靈時與靈魂交融的這麼深入的人，無疑就像是打開防火牆的電腦，中毒率比一般有設防火牆的電腦還高。而在我所得到的那段回憶中，證明了我這個想法。B果然已經入侵到阿比施靈媒的靈識之中了!」

阿遼說：「我有個疑問：為何A的回憶中有關於B的事情呢?還有，為何你會得到A的記憶呢?」

我聳聳肩：「這我也不知道，只能做大概的推測。我猜，由於它們星球只剩下它們兩位，所以為防出事，兩個怪物間有某種聯繫的方式。至於第二個問題，我想在A死亡時，身上除了水流出來外，可能也有一部分的記憶流了出來。無巧不成書，流出的記憶剛好傳到我身上吧!」

大家又討論了一會，眼見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，也懶得再討論。剩下的時間，不是打屁聊天，就是發呆睡覺。

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※

強行把鎖上的門撞開，卻只聞到屍臭味。那剎間，我已經知道我來晚了一步。

我們打了通電話叫來警察，全部交給警方全權處裡。做完筆錄，我們便撘便車回到下褟的飯店。一路上大家一片沉默，心情都有如鐵塊般沉重。

我突然問了天威：「如果找得到那隻怪物，你還想收集它的細胞嗎?」

天智搖頭：「我們想製造出來的，是聽話而不會造成大災禍的生物。而這種怪物攻擊不分對象，而且太過可怕，所以還是不製造為上。」

我嘆了口氣：「不是我要說你。你們那個公司的目的太可怕了，竟要越俎代庖，代替上帝進行造物的工作。這不是好現象，還是快點收手吧!」

天智看起來十分不滿，反問道：「那些農業專家一天到晚也在研究新品種，你怎麼就不怪他們呢?」

我搖搖頭：「說實在，我也反對它們這麼做。那些基改食品吃起來雖然美味，焉知數十年後是否會帶來後遺症呢?」

天智像是在跟我進行搖頭比賽似的，也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：「你太拘謹，太食古不化了，不知道要隨時變通。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，有些東西的出現是避不了的。我言竟於此，你自己想想。」說完，天智竟拎了行李，自己先走了。

我低下了頭，對於無法說服好友感到難過。阿遼拍拍我的肩膀：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，強求不來的。」

我點了點頭，給了阿遼一個笑容。

阿遼笑道：「你沒事就好了。我先去洗澡囉!」

我笑了一下：「好啦!你要洗快一點喔，我也想洗澡。」

阿遼進去洗澡後，我準備先看一下電視來紓解心情。不知為何，我一直想到剛才的爭執，而且越想心情越是低落。我十分自責未能說服天智，又擔憂以後造成大危機怎麼辦?越想越是心煩，越想越是覺得提不起勁來，好像失去一切的希望似的。此時，我腦中竟然閃現一個念頭：活著太痛苦了，不如死了吧!

用什麼方法自殺較快呢?這兒沒有任何自殺的工具啊?是了，直接跳下去是最快的方法了!這兒是飯店的第十五層樓，從這兒跳下去必然能死!是的，就是這樣，太好了!

落地窗算啥?強化安全玻璃又算啥?我一直打，把這些臭玻璃打到破!破了之後，我就能死了!

此時，阿遼偏偏在這個時候從浴室中出來，大叫一聲，衝過來攔住我。為什麼要攔住我?我無能改變朋友，不如死了比較好啊!

「你冷靜點!每個人都有它自己意見的自由，又不干你的事，你幹嘛為了這件事而死?有這麼嚴重嗎?」

阿遼的話語像一道雷般的驚醒了我。是啊，我為何會如此失常呢?是了，誘惑一個人自殺，這可是B的拿手好戲!

突然一個笑聲從我耳朵邊響起：「哈哈哈，被你發現了。」

我先是一驚，後來馬上知道是B正透過心靈在跟我講話，所以阿遼才聽不到。這時我已識破它的詭計，便不再害怕，反而在心中冷笑問它：「像你這種類似催眠術的把戲，通常都是以精神力與人相搏。如果對方不怕，豈不是會反害己身?」

那個聲音說道：「你說的不錯，所以我也命不久矣。但沒有關係，我在這段日子裡已經接觸過這麼多人，已經在他們的心靈中各自暗藏了一部分我的靈魂。你以為我吃『靈』是吃好玩的嗎?當然是因為吃越多我可以分解越多我的靈魂出來，所以我才要吃『靈』!附帶一說，真正的天智在去美國之前，就已經被我的靈魂碎片所引誘，在家中自殺了。多虧我先害死他，我才能透過他來影響你。」

我大吃一驚：「你的意思是說，你先把一部分的靈魂寄放在我身上，然後故意以天智的身分跟我吵架，讓我心情難過，就容易被你影響囉?」

那個聲音笑道：「你還蠻聰明的嘛!難怪會猜到我跟我的同類的行動。」

我哈哈大笑：「可惜你失敗了，所以在你的精神力被反蝕的情形下，你的未來只有死!」

那個聲音發出極為奸詐的笑聲：「沒關係，反正我誘使人自殺的能力還在。在我死之後，那些靈魂碎片會隨著那些被我放入靈魂碎片的人傳下去，一直傳到他們的子子孫孫。在他們的子孫中，必定會有自殺的人。每死一個人，就會有一份靈魂碎片回歸。等到我所有的靈魂碎片都回來之後，我就可以復生了!哈哈&&」

我心急的叫：「喂!喂!」

但回應我的，是一片寂靜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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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之後，生活又恢復了平靜。不同的是，當我每次看到又有人莫名其妙的自殺，我就會懷疑是否是B幹的好事。

阿遼勸我不必想太多。他認為，只要夠樂觀，身邊有好朋友幫忙，就算靈魂中摻有B的靈魂碎片，必定也能存活下去。

我沒辦法阻止B，只能希望事情真如阿遼所說，人的樂觀和友誼能戰勝邪惡的力量。

也只能希望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