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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章 

 

世事的變化,總是無常又迅速,快得令人難以掌握。在那之後,政府便打算收購土地,用股票來跟這些有地的人交換。男主人預得先機,知道趁此機會把地賣給地主,應該可以賺一筆起來。於是男主人便先賣了地,得了一筆小錢,將其投資於小本生意。日後在地主投資股票時跑去參一腳,正好就賺到了。

 

男人是個很有膽識的人,也是一個勇於豪賭的人。他沒有內線,自然不知道哪個股票會賺錢。但他靠著直覺行事,選擇自己覺得最有希望的一邊,很有勇氣的下注。他下注時才不管什麼「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」,也不管什麼分散風險。他相信自己的直覺,成了一個勇敢的賭徒,一次把所有的本錢全部賭下去,抱持著「不是零就是一百」的決心。

 

合該是他走運,正巧他的第六感比他人還敏銳,每次投資的方向都對。似乎是神在眷顧他一般,他所投資的公司每一次都賺大錢,也使他對於自己的投資方法深具信心。也因此,他把他的投資理論落實於現實生活之中。他認為,下了決定之後,就應該貫徹始終,全力朝一個既定的方向前進。他始終是深信並力行這個理論,甚至到了一種頑固的境界。

 

在人生之中,他投資的對象是他兒子。他從來沒想到女兒,連一點點關於這方面的念頭也不曾興起過。他認為自己的第六感絕對準確,將來能夠繼承並發揚光大他所有事業的人,必定是他兒子無疑。

 

不只當父親的從未想要讓女兒繼承,當女兒的也從未奢望能從當父親的手上拿到什麼。自小,她便習慣自己獨自一個人。每次有吃的一定是弟弟先用,有新衣一定是弟弟先穿,這從她小時候便已了解。她不曾想反抗這樣的命運,因為他知道沒有用。

 

但她也不是乖乖認命。自小,她便秉持著天助自助的想法,凡事都讓自己獨立自主,開拓出屬於她自己的人際關係。她從未讓任何朋友知道她就是那個大老闆的女兒,只是讓自己有著跟她家庭毫無瓜葛的人際關係。

 

雖然有時她會感到寂寞,但她都會安撫她自己那孤寂的心靈,久了便已釋懷。她甚至曾想過,如果有一天她父親和弟弟都死光了,她也能自己好好活下去。

 

相反的,弟弟卻是一個好吃懶做之人。也許是肇因於父親的溺愛吧,他甚至還不會做任何家事,儘管他已經二十多歲了。

 

他並不會因為他父親是大老闆而一起努力打拼,反而因為有錢而到處任意揮霍。四處結交狐群狗黨,去酒店或賭場灑錢。大家都對他們很恭敬,但恭敬的對象卻是他們身上的錢。

 

不知該算幸還是不幸,他們雖然敗錢的速度驚人,但還比不上他父親賺錢的速度。也因為如此,他更可以高枕無憂的當他的太平天子了。

 

可惜,好景不常。

 

曾經使他們家富裕的股票,就像一把雙面刃。之前不過刺傷別人,如今也傷到自己的頭上來了。一個疏忽,血本無歸,成了他們家族企業悲哀的結局。

 

世事無常,這句話現在真的應驗了。以前聽到別人這麼說還沒有什麼深刻的體會,權且把這句話當作失敗者的藉口,多愁善感者的無病呻吟。可是,如今他也這麼覺得了。

 

當他在慶祝七十大壽時,卻意外得知生意失敗的事情。對他而言有如晴天霹靂,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。等他回過神來,雙腳一軟,跌坐在太師椅上。

 

從那之後,他開始回到未發跡前的日子。儘管那是他應當很熟悉的日子,他卻感到無法適應。這或許就是所謂的「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」吧!

 

儘管不適應,但他也是個老人家了,不再需要那五光十色的流行事物。靜下那顆多欲多求的心,他發現只要他節儉度日,他還是可以去打打太極拳,找找老朋友聊天,跟老同事喝杯茶,度過悠閒恬靜的退休生涯。

 

不幸的是,他們家有一個人不能接受回歸平凡的恬淡,那個人便是他的兒子。

 

儘管他們家不再有錢,他還是嗜酒如命,以賭維生。對他而言,他無法接受家道中落的事實。他每天仍是去酒店喝酒,去賭場賭博,去妓院召妓。不同的是,現在老闆拿給他喝的是劣質的酌酒,賭博常常因為賒帳而被看院的保鑣痛扁一頓後丟出去,妓院裡能提供給他的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媽媽桑,而且這些店裡的老闆不再對他低聲下氣,連員工都會像趕乞丐似地趕他走。他身邊那些狐群狗黨跑的一個也不剩,連個影兒都沒了。

 

這讓平時總是有人前呼後擁的他很不習慣,決定要灑錢。若是大方的灑錢,他便可以回到那有人前呼後擁的時候了。

 

要灑錢,那錢要從哪來?

 

去工作賺錢嗎?不,他覺得去工作會貶低他的身分,而且他也不會做什麼工作,要他去工作更是千難萬難。

 

那要怎樣才有錢呢?

 

        只有去跟父親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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