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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窘困的時候。我把所有的錢花在坐火車之上,希望等見到朋友的時候再跟他借錢以坐車回家。沒想到,我一個失神,竟然搭到反方向的火車。更糟糕的是,我是在下車時才發現自己到了截然不同的地方。這下可好,我又被這陣突如其來的午後雷陣雨困在這個地方,該怎麼辦呢?

摸摸胸口,剛剛被人撞了一下的疼痛感仍在。路這麼大他還能撞到我身上來,我也只好認了。奇怪的是,我想不起來那個冒失鬼的長相。

我思考了一下,猛然想起我在這兒有個叫飛羽的朋友。飛羽是我的高中同學,但很不幸的是我沒有她的電話。於是我打給另一個同學,請他幫忙查飛羽的電話,然後我再打給飛羽。幾經交涉,飛羽決定派自己的好友偉明來車站載我。

「偉明要怎麼認出你來?」

「穿著短褲,全身都淋溼,看起來最狼狽的那個就是我。」

「哈哈哈!」

這個傢伙,這個時候還在嘲笑我!

為什麼我會滿身濕?說實在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,只知道我傻傻地一下火車就往外面跑,淋了滿頭雨水才醒過來。

 

 

不久之後,偉明抵達火車站,默默地遞給我一頂安全帽。我戴上安全帽,坐上機車後座,卻似乎覺得情形有點不太對。我雖然不曾見過偉明,但飛羽曾跟我說過,偉明是一個「就算對方是陌生人也能聊個半小時」的人。但眼前的偉明卻半句話也不說,而且還陰沉的可怕。但我轉念一想,也許是因為剛認識,還放不開的原因吧!

於是我便上了車,乖乖的被他載走了。我雙手抱住他的腰,因為我不喜歡扶後座。

過了五分鐘的車程,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說。我開始漸漸覺得不妙了,心下暗自決定看情形不對就逃跑。

突然我手腕感到一陣冰冷,竟然已被銬上手銬。我心內大喊不妙,只好仔細思考該如何脫困。

我轉念一想,立刻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。方才我聽到了細微的機械聲,肯定是他在肚子的地方動了什麼手腳,說不定是一碰到就會自行銬上的機械鐐銬也不一定。現在這種情形,我該如何脫困呢?

我突然靈機一動,想到我既然抱住偉明的腰,那我如果把他往左或往右扳倒,應該就能翻車。而我頭上戴著安全帽,想必頭部不會受到太重的傷害。

沒想到就在我尚未付諸實行的時候,偉明突然一陣長嘯,嘯聲尖銳,讓我愣了一下。緊接著,不知從哪裡開出來的四台黑色轎車從四個方向包夾住了我們。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翻倒,肯定會命喪輪下!

四輛轎車與一輛機車成等速度移動,完全沒有鑽出的空隙。在這種情形下,我該如何脫險呢?

這時偉明冷冷地對我說:「不用想了,你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地!」

我不說話,給他載了約莫半分鐘後,聽到他哼了一聲。

我突然扳住他的腰,猛力往後一扳,聽到他的腰傳來「喀啦」的一聲。整個機車頓時失去方向,幾欲翻倒。

我低哼一聲,以機車當施力點,雙手仍抱著偉明,猛然用力一蹬兩個人頓時離開機車,往後飛了過去!

也是我運氣好,正好躺在後方來車的引擎蓋上,眼角餘光還發現那司機一臉錯愕。在這個時候,速度就決定了一切,所以我更不多作思索,直接抱著偉明一陣翻滾,成功的滾到路面。

從剛才抱住偉明時開始,我就把手在偉明全身上下亂摸,直到翻倒在地時,終於摸到了鎖銬鑰匙。開鎖了之後,我連忙以跑百米的速度跑掉,一邊跑還一邊脫下安全帽。

當我逃到一處荒郊野外,躲到廢屋之中後,想起方才的情形,也忍不住嚇得一頭冷汗。

我之所以能脫困,全是因為偉明沉不住氣說了那句「不用想了,你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地!」

因為那句話,我的心中有了一個荒謬的念頭:他知道我在想什麼!

 

雖然這個想法很異想天開,但卻極有可能是事實。

如果是這樣,那他現在應該知道我發覺他秘密的事。但他表情又沒有多大變化,讓我做出另一個推測:他無法得知短期的思考內容!

        於是我在腦內不斷想各種事情,同時也觀察他的臉上表情,慢慢的確定了我的推測。

        那麼,一件事要想多久才會被他知道呢?

        於是我在心中一直對他大罵髒話,罵了約莫五秒後,才聽到他哼了一聲。當下我完全按下意識的行動去攻擊逃跑,終於成功逃得生天。

        我看了一下安全帽,直覺地懷疑這其中有問題。掏出我隨身的小刀,用力的往安全帽內部割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 果不出我所料,內部放了一堆奇怪的儀器。但我不是機械的專家,所以只好去問我的好友遼了。但一來我的語言敘述能力太差,二來他的語言理解能力太差,所以我講了半天他恐怕都聽不懂。

        這時,我想起我的鈕扣式攝影機。那是我一名好友替我裝上,以備不時之需用的。我想,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我連忙用那紐扣照相機拍下,然後利用鈕釦後的按鈕傳輸到指定資料夾裡。這個鈕扣照相機的缺點,便是拍照的容量有限,而且只能傳到一處連接點而已,設定好後就很難改。長久以來,我和遼已有默契,所以我都把資料傳到他那兒,由他來分析。

        我把安全帽棄置在路邊,走了幾步又想到一招妙著,便戴上安全帽,思索等會兒應該要去飛羽家問個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 然後我將安全帽丟掉,前去尋找距離我最近的市鎮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皇天不負苦心人,我不止找到市鎮,還在街上撿到五十元的銅板。撿到五十元的這種好康事,從我國小那一次之後就沒有了。我用四十元吃了碗麵,剩下的十元便用來打電話。

       「是我。」

       「嗯。」

       「調查的怎樣?」

       「那是一個可以感受的波動的機器,放在安全帽裡就是為了偵測頭部的波動。但那只是接收器,應該不可能得到你頭腦中任何的波動變化,應該還有個加強波動以方便偵測的零件才是。你將你的脖子作為中心,將你的頭轉一轉,看看是不是會有哪裡痛。如果有,那就摸一下痛的地方,那個零件一定在那兒。」

        我轉了轉頭,真的感到頭的右上方有一陣陣的刺痛。我摸了摸頭,發現那兒真的有一塊金屬片。

       「我找到了。現在怎麼辦?」

       「如果我猜得沒錯,那片金屬片應該裝的還挺鬆的。你忍著點,吸了口氣,用力一拔,應該就能取出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於是我便按照他的吩咐,吸了口氣,用力一拔,終於順利將金屬片拔除。不過,也不小心拔除了幾個頭髮,痛得我忍不住連聲罵髒話,引起路人側目。

       「媽媽,」一個小女孩指著我,對她媽媽說:「那個叔叔怪怪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就在這時,我的腦海裡突然浮出了一些記憶。

        一些被遺忘的記憶……

        「遼,」我頓了一下,對著話筒發問:「當那金屬片鉗入時,是否會對腦內的記憶產生影響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嗯,如果鉗入的力道夠大,是會造成部分記憶喪失……

         嘟嘟嘟……

 

 

       「是我。」

       「你怎麼掛斷又打來了?」遼語氣中略帶不滿的質問著。

       「因為我剛才是用投幣式電話打的,所以錢用完就自己掛了。而現在我是用手機打的,我遺忘的記憶告訴我其實我身上是有手機的……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來到了雅芸的家。

        我早該知道的,世上有誰的名字會取成飛羽?飛羽其實是雅芸的筆名,祇是再我頭部被鉗入金屬片時遺忘了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 那個負責在我頭上鉗入金屬片的傢伙實在太可惡了,故意在火車站上與我擦撞,趁我跌倒時上前把金屬片鉗入我的頭部,害我整個人渾渾噩噩地,莫名其妙的坐錯火車。

        好在,我當初就有想到,偉明有問題,那事情跟雅芸她家一定會有所關聯。所以我為了來雅芸家搜查方便,早有妙計安排。

        之前那個安全帽可偵查人的思惟,我便戴著安全帽想著:(應該要去飛羽家問個清楚。)

         一般來說,他們偵測到這個訊息之後,必定會在這兒安排下重兵埋伏。但憑他們的頭腦,必定會發現安全帽沒有再傳來我的腦波了。所以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故弄玄虛,表面說要來這兒,實則逃掉。所以他們就會把大部分的人力分散出去找我,我闖入的成功率便提高不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正如我所想,除了在入口處小心翼翼的剪掉監視攝影機的電線之外,後面的路都走得挺輕鬆愉快地。

        進到她家廚房,卻發現地底有個洞。這些傢伙也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?竟然在這兒挖出了地下空間!

        我慢慢地潛入,緩緩地移動。週遭一片漆黑,害我只能小心摸索。

        突然,我感到腳下一空,跌入了一間密室。眼前突然一陣光亮,讓我的眼睛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。

       「你是誰?」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。

        眼睛慢慢適應強光之後,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袍的老人。

      「我是你,十四天後的你。」我倒不知怎搞地,這當頭兒竟然還有心情在開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 那老人哈哈大笑:「你這娃子還真有趣。我猜,你就是雅芸的朋友吧?」

        我點了點頭,也給了他一個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 那老人笑道:「你這娃子能來到這兒的確利害。為了獎賞你,我就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吧!雅芸的父母,是我們公司的員工,但後來不告而別,跑出來結婚生子了。正好我們研發了一個技術,可以偵測到頭部的震動。我們發現,腦部在思考不同訊息時,常常會有不同的波動。經過將近二十多年的研究,掌握了各種想法的波動。但一來要分析還蠻難的,二來把偵測到的波傳來要花一秒的時間,所以我們只能偵測到特別深的意念,而且要偵測個五秒鐘的時間。這項技術完成後,我們決定找出幾年前的叛徒來實驗一番。在雇來的傭兵強大火力之下,掌控這一家人輕而易舉。如果有人來訪發現不對,我們就把他順便抓起來一起實驗。而你,是被我們設計好要來到這裡的。」

       「設計好的?怎麼說?」

       「因為雅芸的記憶中有你,而我們聽說過你有幾次冒險的事,所以想說如果能拉攏你,應該對我們準備要進行的計畫有所助益。」

      「什麼計畫?還有,你不是只能得知人的思想而已?怎麼會知道雅芸的記憶之中有我?」我疑惑地問道。

       「這就跟我們的計畫有關了。我們已經研究到了腦波的地方,發現腦波除了影響人的思惟,也藏了一部份人類的記憶。所以,要是有身手敏捷的人幫我們替大家裝上金屬片,那大家的思想記憶都會在我們控制之下。那些政客與野心家一定很想有這樣的權力,那麼這便能賣很多錢了!」

       「你確定不會有差錯?」

       「不會的,我們只有兩個是實驗失敗品!」老人握拳吼道。

        我已經看到,在他的身後那兩個腦部招到嚴重破壞,看起來已經變成痴呆的人,他們是雅芸的雙親。至於雅芸和偉明,他們恭敬的站在旁邊,看來已成為那老人忠實的僕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我不打話,直接用行動表達了我的意願拒絕。我衝過去抓住那兩人,直接扣住他們的脈門便往上衝。老人一聲虎吼,似乎按了什麼東西,隨後我就聽到尖銳的警鈴聲。

        當我快衝到門口時,一群武裝部隊衝了出來,拿槍瞄準我,我這才發現我被包圍了。難道,我即將被他們擒住,成為沒有自己意識的行屍走肉?

        就在我絕望之際,兩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閃入,那群武裝部隊瞬間被撂倒好幾人。

        我趁這個時間,仔細搜索他們的頭頂,找到金屬片並加以拔除。他們兩人驚呼一聲,似乎恢復了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 這時我才從雅芸口中知道,那兩個黑色的身影是一對兄弟,而哥哥是雅芸的男朋友。巧的是,他們兄弟都是武術高手,擅長各種拳法及柔道,這些武裝份子被偷襲的不知所措,人數又不多,很快的便全部被解決了。

        就在這時,警鈴再度響起。我們又聽到了腳步聲,而且聽來人數不少。我們對看一眼,知道只能先逃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逃到院子之後,我拿出一枚煙霧彈打開,然後叫道:「快逃!」

        我們以最快速度逃離,然後架著私人飛機在高空的遼依照我在電話中跟他的約定,看到我從哪間屋子放煙霧彈便轟炸哪間屋子。幸運的是,雅芸他家附近只有一間房子,而且還在施工中,裡頭並沒有住戶,所以我們並未波及任何人。

        事件之後,我們把我們的冒險告訴一些人,但他們全不相信。不過,這也證明了那老人他們的研究是多麼的先進,才會使一般人無法想像。

        後來我常常想,雖然他們能掌控別人的思想,卻無法控制自己不起貪念,這算不算一種可悲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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